傳聞中潘朵拉的寶盒裡,盛裝著世上所有的邪惡──
貪婪、虛偽、誹謗、嫉妒、痛苦、戰爭……
愚昧的女神將它們釋放了出來,使得人世化為煉獄,卻唯獨封印了最後的希望,
痛苦的人們期盼著希望,所以刻意忽略了那份希望……或許也是毀滅性的絕望。
決定在新的世界裡一同生存下去的愛力克兄弟,
在他們新的旅途中見到了各種受到戰火洗禮的國家慘狀,
為了賺錢養活自己,同時自認該負上一定責任的兄弟倆,攬下了接觸軍火組織的危險任務,
來到了英國倫敦的貧民區,卻沒想到在那裡見到了令人懷念的熟悉面孔……
承載著虛幻的記憶與過往,愛德華牽著弟弟的手,約好了不再放開。
無論誰是誰的幻覺,無論病歷上的診斷如何鮮紅刺目,無論深信的一切是否全是假象──
至少他還記得,至少他還握著弟弟的手,還能感受到那份溫暖,
至少他依然存在於此。
貪婪、虛偽、誹謗、嫉妒、痛苦、戰爭……
愚昧的女神將它們釋放了出來,使得人世化為煉獄,卻唯獨封印了最後的希望,
痛苦的人們期盼著希望,所以刻意忽略了那份希望……或許也是毀滅性的絕望。
決定在新的世界裡一同生存下去的愛力克兄弟,
在他們新的旅途中見到了各種受到戰火洗禮的國家慘狀,
為了賺錢養活自己,同時自認該負上一定責任的兄弟倆,攬下了接觸軍火組織的危險任務,
來到了英國倫敦的貧民區,卻沒想到在那裡見到了令人懷念的熟悉面孔……
承載著虛幻的記憶與過往,愛德華牽著弟弟的手,約好了不再放開。
無論誰是誰的幻覺,無論病歷上的診斷如何鮮紅刺目,無論深信的一切是否全是假象──
至少他還記得,至少他還握著弟弟的手,還能感受到那份溫暖,
至少他依然存在於此。
規格:A5小說本,198p,8.5萬字
性質:女性向,爾豆+大豆,3P,R18
內容:香巴拉的征服者後續衍生,私設有
價格:NT 300
預計CWT52首販
性質:女性向,爾豆+大豆,3P,R18
內容:香巴拉的征服者後續衍生,私設有
價格:NT 300
預計CWT52首販
第一章
或許就算我說了,你也不會相信。
我其實曾經有個弟弟。
……死?
不、不,他沒有死……曾經差點就死了,但我以自己的右手作為代價,將他的靈魂帶了回來。
我將弟弟的靈魂固定在盔甲上,我們一起旅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。
我不是在開玩笑。這是真的。
這是存在於我記憶中的事實。
阿爾馮斯,你知道嗎,我的弟弟也叫做阿爾馮斯,我們是人稱愛力克兄弟的鍊金術師。
雖然你肯定不相信,但我其實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。
……嗯,開玩笑的啦。
□
「哥哥,快點嘛──」
少年臉上洋溢著的歡快笑容,如同冬日裡最溫暖的陽光。
瘦小的身影站在遠處向他揮舞著手臂,美麗的金髮在陽光下跳動著,那樣的溫柔美好幾乎像是只有夢境裡才會出現的景象。
愛德華盯著那一幕,有幾秒的怔忪,他像是擔憂自己的開口會打破那樣的美好,原本要跨出的腳步因此停佇在原地。直到對方忍不住再度催喊,愛德華才像是重新意識到世界的轉動。
他搔了搔頭,勉為其難地跨出步伐,吐出了屬於哥哥的台詞:「阿爾,不要跑那麼快,小心跌倒喔。」
「什麼啊,我又不是小孩子了。」看著如今比自己要高上一些些就特別愛擺長兄譜的哥哥,阿爾馮斯鼓著腮,不滿地反駁道:「雖然外表是這個樣子,但我已經恢復記憶了,年齡加起來還是只比哥哥小一歲而已!」
「遺憾的是,這是個看身高的世界啊。」愛德華得意洋洋地回答,並刻意地伸出手去比較兩人如今的高度差。雖然差不了多少,但好歹不會再被人當作弟弟或兒子了,甚至還能夠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種台詞,愛德華全身上下都充斥著揚眉吐氣的暢快。
哥哥一點都沒有長大。阿爾馮斯嘟囔著,顯然很看不上對方這種小人得志的幼稚行為,但哪怕是這點抱怨,也被青年刻意高聲的「啊?你說了什麼嗎?我什麼都沒聽到!」給掩蓋了過去。
看著一副不容自己反駁、丟下話之後就匆匆走人的長兄,阿爾馮斯無奈地嘆了口氣,跟著邁步追趕對方:「真是的──哥哥,等等我!」
1925年7月,英國倫敦。
距離阿爾馮斯‧愛力克來到這個世界,至今也一年多了。
這一年來,兄弟兩人就像從前還在亞美斯多利斯時一樣,以彼此為家四處旅行。只是與當時相較,沒了國家鍊金術師的名頭與能力,他們就只是對活動力較高、隨處可見的普通兄弟罷了,賺取旅行與生活費便成了每日的重要功課。
好在兩人除了體力之外,腦袋也很靈光,愛德華曾作為火箭研究者的身分也幫上了點忙,兩人跌跌撞撞的以填飽肚子和維護世界和平為目標,四處接案補貼,倒也有了自己的關係網。
「唉唉──什麼時候才能買輛車啊。」
仰頭喝乾大杯涼水,愛德華用力吐了口氣,整個人無力的往桌面趴倒,震得木桌上的杯盤發出清脆的碰撞聲。
此時兄弟兩人坐在一家小餐館的角落,店裡的客人並不多,兩人選擇的靠窗位置能夠將不大的餐館空間盡收眼底,若附近有什麼動靜馬上就會知道,也避免了被人監聽的風險。
「像這樣總是搭別人的便車也不是辦法啊……坐火車之類的也要錢,累積起來也不少欸。」由於整張臉都趴在桌面上,愛德華抱怨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,顯得有些鬱悶。
如果是從前,愛德華還真沒有把錢放在眼裡。
國家鍊金術師的報酬很豐厚,再加上他也不是什麼重物質享受的人,當時還是盔甲狀態的阿爾馮斯甚至省去了吃喝穿的費用……也因此兩人從沒為旅費煩惱過。
至於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……仔細想想,似乎都是老爸給他的錢,學費也是他出的,老爸失蹤之後則是這個世界的阿爾馮斯在養他……當時的愛德華由於對這個世界沒有歸屬感,所以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。
……嗯,事到如今才感到真該慚愧。
「不是說這次的工作賞金很高嗎?任務完成之後肯定就能買車了。」坐在對面的阿爾馮斯看著宛如死魚般黏在桌面的金色腦袋,忍不住開口安慰:「再撐一下吧,哥哥,真的累了的話我可以背著你走。」
「……別說了,」愛德華仰起臉,有些哀怨的紅著鼻子瞪他:「你想讓我丟臉死嗎?」
雖然從前旅行時阿爾馮斯也經常背著他走,但當時的阿爾還是盔甲……現在怎麼可能還讓他做那種事啊?這讓自己做哥哥的臉往哪裡擺?
至於從前做為哥哥因為身材嬌小,所以經常讓弟弟背著走這件事實──已經自動被他選擇性遺忘了。
為了揮開這份令人難為情的情緒,愛德華直起身,從懷裡掏出了本紅皮的筆記本,「我看看……應該就在這附近了吧。」
「目標的所在地嗎?」
「只是活動據點之一而已。不過依照推測,那東西應該在這裡才對。」愛德華咬著筆,嘀嘀咕咕的自語著:「……xx街xx號?那附近好像有間醫院,但那裡有大型據點嗎?」
阿爾馮斯看著眼前一進入工作狀態就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長兄,莫名的孰悉感讓他並沒有被忽視的失落,反而還有些欣慰。他沒有開口打擾對方沉思,直到青年接連在筆記本上畫了好幾個圈與備註之後,才將服務生剛送來的餐點推到對方面前。
「哥哥對英國很熟嗎?」
雖然這一年來阿爾馮斯也惡補了些這個世界的國家關係與相關常識,不過畢竟不是生長地,除了先前主要活動地點的德國還算孰悉以外,其他地區對他而言依然陌生;更何況聽說前幾年德國身陷戰爭最終戰敗,開戰方也有英國的份,兩方人民的交流因此受到限制,這也導致阿爾馮斯還是第一次來到英國。
「啊?啊……不,也不算熟,」愛德華頓了下,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回答:「只是……嗯……從前跟阿爾馮斯一起行動的時候,也曾到過倫敦……剛好就在這附近。」
──阿爾馮斯。
少年臉上的笑意變得有些黯淡。
他很清楚,撇除特定的情況下,哥哥喊他向來是「阿爾」。
而「阿爾馮斯」──指的則是已經死去的那個人。
他有點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感覺,不過與最初聽到時的不平衡比起來,如今至少已經能夠接受這樣的不平衡。
那個人是在他不在哥哥身邊時,陪伴著哥哥的人。
他很感謝他。
或許還有點忌妒他。
哥哥多半也能感受到那個人對於自己的尷尬,在他們為他舉辦了喪禮之後,若非有必要也不會主動提起。
阿爾馮斯很想慷慨的表示不在意,但對哥哥而言,那個人顯然也是不能碰觸的疤痕,他自身同樣不願意回想起他……意識到這點後,反而讓阿爾馮斯察覺自己的慷慨不過是海中的泡沫,一戳即破。
他強撐起笑容,故做開朗的問道:「你們之前來倫敦做什麼?」
「啊……這個,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……」愛德華有些心虛避開他的視線,乾笑兩聲轉移話題:「比起那個,快吃吧,阿爾,菜都要冷了!吃完之後還得趕緊開工呢!」
阿爾馮斯笑笑,也沒再追問,或許他也不是真的很想知道,因此從善如流的順著他的話,動起了刀叉。
食物並不算美味,不過這種時局,能夠吃飽就已經很不錯了。
□
一路走走停停,直到將近傍晚,天色逐漸轉暗之後,他們才找到情報所示的地方。
愛德華有點疑惑的四處張望,周遭明顯屬於貧民區地帶,幾年前的戰爭帶來的影響在此留下了深刻的痕跡。他記得自己從前來的時候,這裡受到戰事波及幾乎被夷為平地,現在倒是多了些許建築,但卻不是往好的發展;除了預料中的骯髒與殘破外,有些建築物甚至無法遮風擋雨,幾塊破布或木板被充當房屋大門,狹窄密集的巷弄落下的黑影切割著地面,不時會從陰影中露出因飢餓而乾枯的手腳。
殘破的牆邊坐了幾個因為窮苦與飢寒而了無生氣的貧民,麻木的眼神充斥著等待死亡降臨的氣息。
愛力克兄弟沉默不語,視而不見的往前走。
這樣的場景並不罕見,甚至德國境內要來得更多。
英國雖然是之前戰爭的戰勝國,但上下階級貧富差距巨大,貧民區中的死傷飢殘向來不是上頭會關心的問題。
其實在最初,阿爾馮斯在看到這樣的慘況時還會試圖給予幫助,然而當他給予了其中一人少數糧食或財物後,迎來的就將是永無止境的追逐與掠奪,而失去力量的他們除了逃跑之外做不到別的反抗。
有次意外甚至讓他們身上的旅費全被搶光,餓了好幾天之後才得救,但也失去了重要的東西。
至少從那之後阿爾馮斯就不再表現出那樣天真的善意。
愛德華知道他心裡很難過。
連看見流浪貓都會伸出援手的溫柔弟弟,如果可以的話,他真的不想讓他面對這種事。
拍了拍弟弟的腦袋,愛德華湊近了他耳邊低聲道:「不買車了,賺了錢之後扣除掉旅費和債務,就匿名買些糧食吧。」
阿爾馮斯抬眼看他,低低的嗯了聲,牽住了哥哥的手。
他們走進了一間小酒館──說是酒館,其實也就是個跟先前看到的差不多的簡陋建築,幾張木板與石頭被拼接著充當桌椅,櫃台後方是一對姊妹花,穿著暴露,正與為數不多的客人調情嬉戲。
愛德華拉著阿爾走近,頗有幾分尷尬的開口問道:「琴酒怎麼賣?」
「我們這裡只有啤酒,」其中一個女人轉向他,半裸的酥胸壓著簡陋的桌面擠出誘人的曲線,語調慵懶的回答:「還有白開水。」
「不能進貨嗎?我可以先付訂金。」愛德華說。
女人伸出手指勾了勾。
愛德華摸向外套內袋,最後取出了一小袋東西遞給她。
對方打開一道縫,低頭瞧了瞧,又掂了掂重量,再度朝他勾勾手。
愛德華有些不明所以的往前走了兩步,就聽見對方壓低了嗓音,曖昧地低語道:「我們姊妹今晚空著喔,要不要再加個價?看在兩位長得好看的份上,算你們這樣就夠了……」說著,她伸出了兩根手指。
愛德華頓時漲紅了臉,倒退兩步,惹得兩名女人咯咯發笑,連原本在一旁打量著他們的男人都不客氣地發出哄笑聲。
愛德華有些困窘地望向身旁的弟弟,在看見後者的反應也沒好到哪去後,才感覺稍微找回了點面子。
兩人也不是第一次遇上自己上來報價的女人了,在這樣混亂的地方,這種皮肉生意稀鬆平常,大家都是為了混口飯吃,愛德華也不是不能理解,只能收起內心的同情,略感歉意的婉拒道:「抱歉……」
「沒事,做生意嘛,本來就得你情我願才行。下次有需要的話歡迎考慮下我們喔。」女人晃了晃手中的皮袋,笑瞇瞇的朝他揮手。「至於你要的東西,很顯然我們這種小店進不了那樣的高檔貨……附近有間教堂,或許你可以去向神祈禱。」
近乎落荒而逃的愛力克兄弟,最後來到了一間廢棄教堂前。
比起附近殘破不堪的建築,這間教堂相較之下要顯得完整一些──這並非是指它沒遭到破壞,而是說原本應該寬大莊嚴的教堂,在經過戰火的洗禮後,重新得到信徒們的修復……如今只剩下完整、但明顯縮水了許多的廳堂。
踏上一段不長的階梯後,大門後方較為寬廣的大廳便映入眼簾。
大廳裡空無一人,雖然還算乾淨卻安靜無聲,前方最中央的十字架釘著耶穌基督的雕像。
受到莫名的氣氛影響,二人不自覺地放輕腳步,然而腳步聲在如此詭異的寂靜中依舊顯得無比響亮。
阿爾馮斯沿著斑駁的牆緣走,繞了室內半圈,得出這間教堂還有人在使用的結論;他抬頭望向破碎的彩色玻璃,外頭的天色已經完全昏黃了,如同火焰般的夕陽餘暉投射入內,灼燒著十字架上的耶穌基督。
阿爾馮斯的視線不由自主地,落在了那尊有著明顯碎痕的石膏像上。
雖然他不懂這個世界的宗教信仰,但是石雕的受苦像卻讓他想起了因戰爭而痛苦的平民百姓們。
或許這就是宗教存在的意義吧。他想。
在自身因世界的不公而受苦的同時,深信心目中的神祉與他們同在品味著同樣的苦楚,這份感激成了無路可退的信徒們心中最堅定的力量。
阿爾馮斯是個無神論者,只是他也並不否認有神的存在;對他而言,神這個詞,更像是希望的代表與心靈的支柱。
與他相較之下,哥哥才是真正的無神論者。
在經歷了種種苦痛後,他只相信他自己,他只願意用自己的手腳站在他面前,為彼此開路。
堅強的,義無反顧的,鋼鐵般的……對阿爾馮斯而言,哥哥更像是他的信仰。
微微一笑,阿爾馮斯回過頭,剛想喊自家長兄,然而目光才觸及到那抹彷彿沐浴在火光之中的單薄人影,頓時又沒了聲音。
愛德華正靜靜地佇立在教堂的中心位置,專注地望著前方祭台旁的聖母雕像。
與祭台上的耶穌像比起來,聖母瑪麗亞像所受到的破壞要更加嚴重,雖然伸出雙手做出擁抱的姿態,但兩隻手的手腕以下都消失了,只能依稀從那張依舊溫柔慈愛的臉龐,看出她對信徒們無盡的包容與憐憫。
看著愛德華被光影切割得模糊不清的側臉,阿爾馮斯不知為何感到有些毛骨悚然。
或許是教堂孤寂的氣氛所致,昏黃光線下的愛德華看起來孤單蕭索,彷彿隨時都會被火光燃燒殆盡了一樣。
「……哥哥!」
阿爾馮斯終於還是忍不住喊他,聲調中有著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驚恐。
愛德華應聲轉頭,眨眨眼,「怎麼了?」
阿爾馮斯遲疑幾秒,快步往對方走去,有些急切的拉住了他的手,像是要確定自己抓住的不是幻影。
對方右手的機械鎧觸感堅硬冰冷,從來都只令他感到歉疚與難受,但此時卻讓阿爾馮斯不安的心重新安定了下來。
「阿爾?」
阿爾馮斯抬起臉,試圖擠出個笑容。
「沒什麼……只是一瞬間以為哥哥要消失了,有點怕……」
愛德華聞言瞠大眼,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弟弟,同時意識到對方握著自己的手似乎有些顫抖。
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,對方心裡的不安一直都沒有消失。
即使已經過了一年,他們的心底深處依然殘存著當時分離的陰影。
察覺到這點的愛德華歛起眼,強壓下心裡的酸楚,反握住阿爾馮斯的手,朝他咧嘴笑道:「傻瓜,我在這裡呢。」
接下來的一段時間,愛德華開始不停的說話──雖然絕大部分都是抱怨──兩人幾乎將這破舊的教堂翻了個底朝天,也沒翻出什麼可疑的東西,倒是天色完全暗了下來,下午吃的那點東西也被徹底消化完畢,愛德華抱怨得嘴巴都乾了,卻依舊沒什麼新發現。
「好奇怪……難道剛才那些人騙了我們?其實根本就不是這裡?」
「不,這間教堂確實很奇怪……你看,這裡明明就有被使用的跡象,但我們居然一個人都沒見到。」
「難道說要事先約時間,或是有什麼暗號之類的……?」
愛德華有些不耐煩地踹開地上一塊碎木板,焦躁的抓了抓頭髮,「可惡,到底是誰給的破情報──」
「什麼人?」
兩兄弟一愣,同時回過頭望向突然出現在門口的人影,也就是剛才的出聲者。
來人看起來纖細瘦弱,穿著略有些破舊的吊帶褲裝,一張臉被掩蓋在帽沿後方,看不清面孔。
「啊……總算出現了……」愛德華鬆了口氣,剛要揚起笑容,卻見對方突然由腰後掏出手槍,臉色不由得一變:「等、等等,有話好說──」
來者並不理會他們,俐落地雙手舉槍,毫不拖泥帶水的朝兩人射擊──愛德華與阿爾馮斯在第一時間分別閃躲到椅子與櫃子後方,險險閃過襲擊;然而對方並不因此放過他們,依舊槍響不斷,感受到子彈擦過自己的耳朵的瞬間,愛德華炸了頭皮,忍不住探頭罵道:「渾蛋──先聽人說話啊!」話還沒說完,又是兩發子彈襲來。
愛德華雙手抱頭趴下,狼狽地躲著子彈,其中一發甚至打中了他的右手又被彈開。他不由得擔心得望向阿爾馮斯的方向,在確定後者躲得好好的沒事以後,才惱火的抓過一旁大塊的破木板,一面掩護自己一面就往門口砸:「就說了──給我聽人說話啊──!」
趁著對方的視線受到木板與揚起的塵埃阻擾的瞬間,愛德華跳出掩護往人影衝,揮起機械鎧打算先把人砸暈再說,就又聽見另外一個聲音從門外響起: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
愛德華暗叫不妙,來人顯然還有同伴,看樣子得先把持槍的這個解決掉,至於另外那個,如果和阿爾聯手的話──愛德華奔向門口,腦中快速思考著脫困方法,視線則掃過後方趕進來的人影──在對方仰起臉孔的瞬間,他瞪大眼睛,有短短幾秒大腦停擺,原本揮起的手臂也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。
「哥哥!」
阿爾馮斯跟在愛德華身後衝了出來,看著長兄跌坐在地,連忙上前扶住他,同時也看到了後來走進教堂的那名男人。
「哈博克少尉……?」
兄弟倆目瞪口呆的看著嘴邊還咬著香煙、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男人,接著又不約而同地望向持槍朝他們射擊的人──後者被扔出的木板砸飛了帽子,落下了幾簇長髮。
飛揚的塵埃之中,女人瞇起眼,毫不猶豫地再度將槍口對準了地上的兄弟二人。
──是霍克愛中尉。
□
愛德華早在幾年前就感受過這個世界的巨大惡意。
他還以為自己早已習慣,直到現在才發現還是太天真了。
「繼續往前走。」
感覺到某種堅硬的東西抵上了自己的背,哪怕被蒙著眼,愛德華也知道那是什麼。他不情不願的聽從對方的指示在一片漆黑中行走,同時順著逐步往下與空氣濕冷的觸感判斷,教堂內部果然設有暗門與密室,只是不曉得入口到底藏在哪裡。
「別想動歪腦筋,否則子彈是不長眼的。」
「就說了,我們是客人啦!」愛德華沒好氣地回了句,哼哼地繼續往前走,隱隱還聽得見自己說話的回音:「你們是軍火商人吧?這算什麼待客之道?」
或許是因為知道拿槍指著他的人是霍克愛,愛德華反倒沒了最初急於逃脫的念頭,哪怕她的態度既冰冷又陌生,自己也無法不對她產生出無條件的信賴感。阿爾馮斯大概也是如此,所以兩人才會順從的被綁著走,配合得簡直不能讓人更滿意。
「我想他們說的應該是真的吧?如果是間諜哪有這麼聽話的?而且剛才……」
「哈博克!」
「好好、我不說了……」
「不管你們是什麼人,都要等見了我們老闆之後再說。」霍克愛冷淡嚴肅的警告明顯是對他們說的。
「老闆……。」愛德華表情糾結的嘀咕著。
該怎麼說,霍克愛中尉跟哈博克少尉都出現了,他不得不想到某個人啊……
果然,當他們走到某道房門前依指示停下,摘了遮眼布,又被推進房間後,愛德華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那張許久不見的面孔──當然,兩隻眼睛都好的,依然是看了就想揍歪的俊臉──與羅伊‧馬斯坦古長得一模一樣,只有髮型與服裝略為不同的男人正坐在書桌後方,用厭煩和不滿的神情睥睨著他們,一邊和旁邊報告的霍克愛說話:「拜託,我忙得連約會時間都沒有了,哪有時間應付兩隻小老鼠?」
「你說誰是小老鼠!」愛德華炸了,完全忘了雙手還被綁在身後,扭著身體就罵。
男人轉過頭,用評估的目光瞧了他一眼,眼中有著輕微的詫異與明顯的嫌棄。
最終男人聳了聳肩,似笑非笑地回答:「誰應聲誰就是了。」
那種敷衍的說話態度,完全激怒了愛德華某根消失已久的神經,他跳起來,恨不得撲上去咬人:「這個渾蛋~~~」
「哥哥!你冷靜點!」阿爾馮斯想拉住他,無奈雙手都被綁住,只能用身體攔著他,試圖以眼神示意。
──那個人,並不是上校。
愛德華在他的眼裡讀到了這樣的訊息。
他頓時像是被潑了桶冷水,原先因對方而升起的火氣,甚至還有一點點的懷念與欣喜,也瞬間被澆熄了。
愛德華抿了抿嘴,退到了弟弟身旁,神色複雜的看向那名黑髮男人。
……雖然確實很像,但看著他們的眼神完全不同。
而且與這個世界的休斯中校相比,眼前的男人由於立場關係,對他們更多了一份戒備與距離。
在這裡,他們只不過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,還是工作上的交易對象。
於是再度睜開眼睛時,愛德華的眼裡就只剩下純粹的審視與慎重。
「你就是地下軍火商人的老大吧?」
男人愣了愣,收回了看戲的目光,表情有些微妙:「老大?這種山賊頭子似的稱呼是誰教你說的?」
愛德華哼了聲,懶得再跟對方廢話,開門見山:「我們是亞托斯先生派來的,介紹信剛才被你們摸走了,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?」
「是說這個?」撿起幾封剛從霍克愛手中拿到的信件與紅皮筆記本,男人隨意地撕開封口,掃過上頭的文字:「愛力克兄弟……?」
「聽說你們有生產一種新型炸藥,」愛德華解釋道:「雇主對這個很感興趣,所以派了我們來了解狀況──如果確認沒問題的話,價格什麼的都好談。」
「消息倒是靈通。」男人將介紹信扔在桌上,坐直了身體,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們:「既然你們知道那種武器,就該聽說過那個威力……那可是能將整個國家在一瞬間就消滅的玩意。」
愛德華咽了咽口水,感覺頭皮發緊。
他與弟弟對視一眼,確認了對方眼中的某種情緒,才又望向眼前的男人,等著對方的下文。
「若是上次的戰爭有那種武器,德國也不至於慘敗……至於這次……」
雖然知道對方說出這種話不過是想抬價,但愛德華還是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。
「難道你們還想發動戰爭?」阿爾馮斯卻搶在他之前發出質問。愛德華轉頭看向身旁少年染上了怒意的臉龐,不由得輕喚對方的名字。「你們難道沒看到戰爭帶來的悲劇嗎?普通百姓已經不能再受到傷害,打得兩敗俱傷對你們來說有什麼好處?」
「你可能搞錯了什麼。」男人笑了笑,慢條斯理地回答:「使用武器的並不是我們,我們只不過是販售罷了。需要這種東西的人永遠不會少,就算沒了我,也還是會有其他人搶著做這份生意。你們不也是因為同樣的理由,才會出現在這裡的嗎?」
阿爾馮斯啞口無言。愛德華握住了他的手,試圖安撫他。
「再說了,你這樣說好嗎?」男人以嘲諷的口吻說道:「想要那玩意的買家可不只有你們,我們也無法大量供應……價高者得,你明白吧?」
「但你要怎麼證明,那種武器真的有那樣的力量?」愛德華吸了口氣,皺眉反駁:「就算要報價,我們也得先確認過實品……」
「那是自然,」男人攤手,故作無奈地說道:「但先前就說了,我最近忙得很,暫時抽不出時間來應付小老鼠……喔,我是說小客戶。」
「你什麼意思?」
「意思是要委屈你們了,暫時在這裡住段時間吧。」黑髮男人站起身,陰影壟罩著愛力克兄弟二人。「基於商業機密的保護,除了不能隨意離開房間以外,你們能夠享有一切作為客人的權利。」
「……!」聽出對方的言外之意,愛德華惱火的質問:「你想監禁我們?你懷疑我們的身分作假?」
「別大驚小怪,只是招待你們住幾天罷了。」男人氣定神閒地回答:「與外頭相比,我們這裡的伙食還是挺不錯的,如果有特殊需求的話還有專人服務喔……怎麼樣?心動了吧?哇哈哈哈。」
心動你妹──!
如果不是為了大局著想,愛德華真想立刻衝上去狠狠揍他個幾拳!
這渾蛋果然還是上校!
不管是哪個世界,這男人真是從內到外都散發著無恥混帳的欠揍氣息!
「我是羅伊‧馬斯坦古。」
無視於兩人的憤怒,男人朝愛德華伸出手,露出了挑不出瑕疵的虛偽微笑:
「你們可以稱呼我為『馬斯坦古先生』。」
TBC...